刘成富
林纾、王寿昌协作翻译的《巴黎茶花女遗事》。
公民文学出书社出书的法国文学名著。
部分法国经典小说中译本。
不久前,习近平主席对法国进行国事访问,有这样一个镜头令人形象深入:当地时间5月6日下午,在巴黎爱丽舍宫,习近平主席向法国总统马克龙赠送多部我国翻译的法国小说,其间有雨果的《九三年》、福楼拜的《包法利夫人》、司汤达的《红与黑》、巴尔扎克的《高老头》、小仲马的《茶花女》、大仲马的《三个火枪手》、罗曼·罗兰的《约翰·克利斯朵夫》……这些文学名著带着东方墨香,跨过千山万水,回到了自己的出世地。
作为东西方文明的重要代表,中法向来彼此赏识、彼此招引。从法国启蒙思维家对中华文明的爱慕,到我国公民对法国文明巨头的熟稔;从150多年前法国人士参加建造福建船政书院,到上世纪初我国青年赴法负笈肄业……中法两国文脉相连,文明沟通效果交相辉映。书本,沉积着文明,让远隔山海的读者可以在浸透人类日子悲欢离合的字句间,读懂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精力、品质、信仰和胸襟。下面咱们就来看看这些被精心选择的小说讲了什么故事、在我国发生了怎样的影响。
《茶花女》:
已有10多个中文译本
法国文学在国际文学史上具有无足轻重的位置,诞生了许多影响广泛的国际名著。19世纪末,跟着《茶花女》中文版的面世,许多法国文学被译介到我国,令我国读者视野大开。《茶花女》是小仲马的代表作。在这部著作中,经过风尘女子玛格丽特的形象,小仲马殷切表达了对社会底层公民的怜惜与怜惜,揭开了贵族资产阶层的丑恶嘴脸,抨击了彼时资本主义社会的无情无义。不管在情节组织仍是人物描写上,这部小说都很有特征,经过一出爱情悲惨剧,创始了法国文学“遭难女郎”系列的先河。
1899年,林纾与王寿昌合译的《茶花女》取名为《巴黎茶花女遗事》,在福州由畏庐刊行。这个译本让《茶花女》成为近代我国首部发生广泛影响的外国长篇小说。紧接着,他应商务印书馆之邀,翻译了180余种欧美文学著作。王寿昌先口译,此后林纾用文言文加以表述。当译到感人的阶段时,两人常常相对而泣。林纾不明白外语,可是,他长于与口译者彼此配合。林纾不只要文才,并且有知识分子的职责与担任。他曾说:“纾年已老,报国无日,故日为叫旦之鸡,冀吾同胞警醒。”康有为在一首诗中曾把林纾与翻译《天演论》的严复混为一谈:“译才并世数严林,百部虞初救世心。”
鲁迅青少年年代就买过《巴黎茶花女遗事》。在日本留学时,周氏兄弟爱读林纾的译本。林译的著作一面世,他们就刻不容缓地跑到书店买回来阅览。20世纪20年代,刘半农在欧洲留学期间翻译了剧本版《茶花女》,他对怎么翻译指代女人的第三人称代词感到困惑。在翻阅各种材料后,刘半农决议用汉字“她”来指代女人的第三人称,助推了这个称谓的盛行。从19世纪末到现在,《茶花女》在我国已有公民文学出书社、上海译文出书社、译林出书社等出书的10多个中文译本。
《九三年》:
影响几代我国读者
谈到法国文学,不能不提雨果,这是一位举世公认、泾渭分明的人道主义作家。他总是站在贫民、弱势群体、社会边缘人这一边。在《九三年》里,雨果以法国资产阶层大革新为布景,为读者描绘了资产阶层和封建实力在1793年进行殊死搏斗的前史局面。作为前进作家,雨果用热情洋溢的文字表扬法国大革新,用富丽的词汇赞许巨大的魂灵,将法国大革新时期的阶层矛盾表现得酣畅淋漓,使小说具有史诗般的艺术魅力。
不管是《九三年》,仍是《悲惨国际》《巴黎圣母院》,雨果的每一部著作都洋溢着浓郁的人文主义气氛。经过冉阿让、芳汀、爱斯梅拉达、卡西莫多等人的遭受,雨果成功推翻了世人对美与丑、是与非、善与恶等二元敌对的刻板形象。他笔下的人物跨过不同年代和不同文明语境,具有广泛而长久的魅力。比方,在《巴黎圣母院》中,我国读者在敲钟人卡西莫多身上发现了什么是善、什么是美、什么是真实的爱,爱斯梅拉达则是《巴黎圣母院》中集真善美于一身的完美艺术形象。雨果长于描写特性显着、有血有肉的人物,让读者可以切身感遭到主人公的思维和情怀。
在我国,《九三年》影响了一代又一代读者。这部著作的第一个完好中译本出自翻译家郑永慧之手。该译本在20世纪50年代共印刷2万册,并在日后再三重印。郑永慧以“较真”的情绪来对待他的每一部译作。儿子郑若麟曾问他,回想终身中所译的法语文学名著,对哪部著作最心仪?“父亲想一想,回答说,单就翻译前、翻译中和翻译后在思维上遭到的冲击和影响来看,还数雨果的《九三年》。”
《红与黑》:
中文版里使用了古汉语
19世纪30年代,以雨果为代表的活跃浪漫主义在法国文坛取得决议性成功,但不容忽视的是,另一部标志性的实际主义著作《红与黑》悄然诞生了。这部小说的作者是司汤达,他原名马里-亨利·贝尔,生前默默无闻,可是,他死后的名声不亚于法国一流的大作家。《红与黑》屡次被改编为戏曲、电影,在国际文学史上发生了极端深远的影响,司汤达也因而被称为“现代小说之父”。经过主人公于连与德·瑞那尔夫人和玛特尔小姐的情感纠葛,作者为咱们生动描绘了法国社会的各个层面,尤其是贵族阶层的日子方法和心思状况。细腻的心思分析和对其时社会阶层的深入知道使得这部小说经久不衰。司汤达敢爱敢恨,也敢写。逝世后,他的石碑上刻着这样几行令人过目不忘的字:“亨利·贝尔,米兰人,活过,写过,爱过。”
在19世纪初,拿破仑是法国青年的偶像。可是,波旁王朝复辟后,许多法国青年跟《红与黑》中的男主角于连相同,开端觉得英豪再无用武之地。其实,这仅仅一个幻觉罢了。我国读者在这部小说中读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有人读到了19世纪法国的社会,有人读到了爱情,有人读到了人道中的真、善、美。
在我国,《红与黑》已有许多译本,而这部小说的第一个译者是南京大学文学院教授赵瑞蕻。“我第一次知道斯丹达尔(司汤达)和《红与黑》这本名著是在我的故土温州,一个美丽的山水之乡。那时候,我有一个相知的教师,他很喜欢这部小说,经常跟我谈论它。晴和的礼拜天下午,咱们……有时坐在沙滩上歇息赏识瓯江上的晚照,烟霞中的归舟……咱们有时谈天中便转到《红与黑》的故事上头了……”在《红与黑》译序里,赵瑞蕻厚意地回想道。20世纪90年代初,我国社科院研究员罗新璋在复译这部小说时,为了复原那个年代的言语,还在中文版里故意使用了一些古汉语词汇,以此来进一步凸显这部著作的年代感。
《高老头》:
傅雷进行了3次翻译
相对而言,19世纪的法国小说对我国读者影响最大,尤其是对20世纪50年代至60年代出世的人来说。新我国建立后,法国文学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描写在我国引起广泛重视,其间就有巴尔扎克的著作。《人间喜剧》是巴尔扎克的著作集,包括他发明的91部小说,其间,最闻名的有《高老头》《欧也妮·葛朗台》等。他的著作大多以实际主义方法,展示19世纪上半叶法国的全体社会日子,被称为“法国社会的百科全书”。马克思、恩格斯曾用“出众的小说家”“实际主义大师”赞誉过他。巴尔扎克对人物心思的描写、对社会现象的分析,可谓活灵敏现,鞭辟入里。他的经典名言许多,其间一句是:“一个人在金钱面前是没有体面的。”这句耐人寻味的话深入提醒了这样一个社会实际——金钱成了衡量人的价值和位置的唯一标准,这也是《高老头》表现的主题。小说主人公高老头是法国大革新时期发家的面粉商人,他中年丧妻,把自己一切的爱都倾泻在了两个女儿身上。但他的两个女儿沉溺于醉生梦死的国际,他的爱垂手可得就被金钱至上的准则战胜了。
在很多译本中,由公民文学出书社1954年出书的傅雷译本得到的点评最高。傅雷战胜了翻译中遇到的一系列困难,使译文真实做到了信、达、雅,让原著的意蕴和神韵在中文国际里大放异彩。在翻译《高老头》过程中,傅雷历时多年、先后进行了3次翻译,灵敏地权衡了全体与细节之间的联系。这部著作可以说是其翻译本作中的代表作之一。
《包法利夫人》:
多位名家倾慕翻译
继巴尔扎克、司汤达之后,法国文坛第三位出色的实际主义作家是福楼拜。19世纪40年代,正是资本主义制度在西欧建立的时期,法国资产阶层也在“七月革新”后取得了控制位置。跟着工业革新不断推动,法国工农业在这一时期取得了显着前进。福楼拜的小说《包法利夫人》描写了1848年资产阶层取得全面成功后法国第二帝国时期的社会面貌,被喻为“浪漫主义的完结、实际主义的肇始”。这部小说在提醒主人公情感蜕化的过程中,尽力寻找着形成这种悲惨剧的社会本源。小说的言语精巧,风格共同,可谓法国文学史上的一座丰碑。
作为巴尔扎克实际主义文学的后继者,福楼拜更进一步,将实际主义面向另一个顶峰。他发明性地选用一种镇定客观的写法,也便是作者在发明过程中彻底退出著作,对后世发生深远影响。左拉以为他是“自然主义之父”,有人乃至将他视为20世纪法国“新小说”的开山祖师。
走运的是,福楼拜的代表作《包法利夫人》在我国遇到了才华横溢的大翻译家李健吾。李健吾文辞尖锐,力透纸背,诙谐诙谐,文采飞扬,经过手中的妙笔让《包法利夫人》在我国大放异彩。在《包法利夫人》的中译本中,翻译界谈论最多的分别是李健吾、许渊冲、周克希的译本。三者的译文各有千秋,相较而言,李健吾译本好像跟原著的贴合度更高一些。众所周知,福楼拜的行文精约,文从字顺,朗朗上口。而李健吾的文笔凝练,寥寥数笔就能把人物形象和场景勾勒得活灵敏现。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公民文学出书社找对了译者,《包法利夫人》让福楼拜在我国完成了一次前史性的奇遇。
《三个火枪手》:
联袂协作出精品
《三个火枪手》,又被译为《三剑客》《侠隐记》,是法国19世纪浪漫主义作家大仲马的代表作之一。在法国,大仲马众所周知。他的《三个火枪手》是一部以17世纪上半叶法国宫殿权力斗争为布景的通俗小说。故事叙述了主人公达达尼昂与三名火枪手之间的友谊以及他们与红衣主教黎塞留之间的斗智斗勇。小说不只包括宫殿内斗、风流韵事,还融入了三个火枪手的冒险阅历,这使得故事情节跌宕起伏,饶有风趣。这部小说译成汉语后,倍受我国青少年读者的喜爱。
郝运、王振孙翻译,上海译文出书社出书的《三个火枪手》被广大读者视为最经典的中译本之一。这两位译者都是闻名的法语文学翻译家,对法国文学有着深入的了解。他们的翻译技巧熟练,言语精深,可以将小说中的纤细之处译得酣畅淋漓。郝运是上海译文出书社资深翻译,王振孙是该社编审,两人的协作可谓“相得益彰”。
《约翰·克利斯朵夫》:
“圈粉”青年读者
20世纪上半叶面世的长河小说《约翰·克利斯朵夫》,以德国音乐家贝多芬为原型,勾勒出一个艺术家为人道主义抱负而斗争的终身。主人公约翰·克利斯朵夫在窘境中生长,特性顽强,又有点草率莽撞,但感情国际极为丰厚。为了保护品格独立和个人庄严,他与周围环境不断发生冲突。在德国,他抵挡封建家世等级观念;在法国,他对立将艺术市场化、商品化的严酷实际。不过,他在音乐中找到了心灵的安静。经过这样一个为寻求真挚的艺术和健全的文明而顽强拼搏的人物,罗曼·罗兰表达了内心深处对人道主义的神往。“《约翰·克利斯朵夫》不止是一部小说,而是人类一部巨大的史诗。它所描绘歌咏的不是人类在物质方面,而是在精力方面所阅历的险阻,不是降服外界,而是降服内界的战迹。它是千万生灵的一面镜子,是古今中外英豪圣哲的一部历险记,是贝多芬式的一阕大交响乐。”傅雷在译者献词里从前这样写道。
《约翰·克利斯朵夫》由傅雷首要译介到我国。傅雷在抗战时期翻译该书,可谓用心良苦,也是年代担任的一种表现。克利斯朵夫寻求真理、寻求光亮,给身处水火之中中的我国青年带来了期望与光亮。傅雷杰出的音乐素质为翻译《约翰·克利斯朵夫》奠定了坚实基础,用中文完美地诠释了这一“音乐小说”的开山之作。
长期以来,傅雷的译本被视为很多译本中最优异者,影响了一代又一代我国青少年。读了这部小说后,有人被书中那个贝多芬式的“因心灵巨大而巨大”的人物深深招引,并从中发现了人生的航向与日子的勇气;有人以为这是一部“带电”的小说,具有惊人的感染力;有人则以为,约翰·克利斯朵夫汹涌澎湃的人生才是真实的人生。
文学沟通源源不绝
中法两国地处欧亚大陆两头,虽远隔千山万水,但文明沟通互鉴有史已久。我国元杂剧《赵氏孤儿》是公认的最早译介到法国的文学著作之一。1734年2月,法国巴黎的《水星杂志》首要宣布了《赵氏孤儿》的片段译文,第二年,全译本在巴黎出书的《我国通志》中注销。该书由巴黎耶稣教会教士杜赫德修改,剧本译者是法国传教士马若瑟。后来,18世纪法国启蒙时期闻名的思维家、文学家伏尔泰将其改为五幕剧,并改名为《我国孤儿》。这部剧作一经公演,便取得巨大成功。19世纪初,法国汉学从传教士汉学开展为专业汉学,法兰西学院院士儒莲于1834年对《赵氏孤儿》进行了重译,然后弥补了唱词与唱腔因翻译而带来的缺乏。此外,《道德经》和《孙子兵法》在法国的影响力也非常大,由于这两部著作言简意赅,字字珠玑,最能代表我国的陈旧才智。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文学不断“出海”,法国出书组织也继续重视我国文学开展的意向。近年来,法国读者开端把目光从鲁迅、巴金、郭沫若、茅盾、老舍等人转向新一代作家。莫言、毕飞宇、池莉、韩少功、贾平凹、苏童、刘震云等人的著作在法国知名度日益进步。比如,余华的著作遭到《解放报》《费加罗报》等法国干流报刊重视。2010年,毕飞宇的《平原》法文版摘得法国《国际报》文学奖。从2012年10月发布诺贝尔文学奖获奖名单,到当年12月莫言赴斯德哥尔摩领奖,法国媒体环绕莫言的文学发明刊发100多篇报导。《国际报》对莫言著作言语风格给予充分肯定:“这种言语懂得在自我从头发明的一起,坚持了对本身的忠诚。”近年来,我国作家莫言、铁凝、韩少功、余华、李锐、毕飞宇先后荣获法兰西文学艺术骑士勋章。
中法文明沟通的光辉成果,背面是一代代翻译家的共同尽力。傅雷、罗大冈、柳鸣九、罗新璋、郭宏安、何如、许渊冲、郑克鲁等人在这一范畴作出了突出贡献。有人说,只要永存的原著,没有永存的译本。可是,翻译家经过言语溯源、文明溯源,总能找到应对之策,并在直译和意译之间求得平衡。我国作家毕飞宇坦言,在这些翻译家的译本里发现了文字表达的方法,学会了文学发明。
千古文脉一篇章,书本里沉积着文明,沉积着思维。法国文学犹如一面镜子,可以让咱们观照对方,也能让咱们从中照见自己。从这个意义上讲,用文学来架起东西方文明沟通的桥梁是前史,也是实际,更是未来。
(作者系浙江越秀外国语学院教授、南京大学法语系学科带头人、我国翻译协会副会长)
来历:公民日报海外版